郝青松,艺术批评家、策展人作者授权发布生而为人,没有谁不曾有过面对内心的拷问的时刻,哪怕只是一瞬间:生命的意义何在?这必然是一个永恒问题,相比之下,历史洪流之中的个人的生命何其短暂而如尘埃,但因为有了终极追问与践行,身为众生心亦圣洁。雨果说:“人在面对自己灵*时会黯然神伤。”某种意义上来说,在历史的大多数时刻人们是短视的,只看到有限的利益和身体的舒适安全,固然有可嘉的勇气和谋世的智慧,生而为人的意义却往往隐失。究其根本,是世界观的取向使然。“艺术创作境界达到一定高度时,必然会指向精神与哲学”,折射出人们精神的不同维度。莫向支流辨浊清,须从根本求生死,艺术上,中西之争、古今之变问题,又何尝不是归结于世界观。由于没有丰饶的文化精神和高贵的生命哲学作心灵的内涵,艺术上难达断崖独孤、目空苍茫之境。眼下喧嚣的中国当代艺术市场,少见敬畏美、追求美、尊崇美的神圣性,物欲横流下,许多只是自家资本的游戏和热闹。深刻思之,千载画史以至世纪百年,我们究竟有过多大的跨越与变化?若有变化和希望,必是世界观的变革。这是一个沉重的问题,人最大的敌人是自己,凡伪饰者皆为虚妄。人类的存在又并非绝对困境,必有盼望与拯救之途。悲剧——拯救,构成了整全的观念结构,用以支持历史叙事,当然也指向艺术的观念叙事,从而以艺术关怀人类的终极命运。世界观决定艺术观,决定“作为文化史的艺术史”是否也可以成为人类文明史。并不是所有的文化和艺术都可以被认作文明。文化虽注重时间和空间的多元性、差异性,但文明更基于人类具有意义性的基本价值观的永恒和持守。从思想性角度剖析,中国画的现代转型问题,只是古今之变中的一个类型,而不是单一的艺术问题。古今之变,既事关传统文化反思和现代文明传播,又深入至文化渊源和世界本原。周天黎谈到:“没有哲思后的生命冲动,就没有伟大的艺术。”“在古代,孔子的仁义,佛陀的慈悲,耶稣的博爱和救赎;在现代,自由、民主、法治和公义,都是人类社会从形而下的蛮野向形而上的文明发展而来,放之四海而皆准的普世珍惜的人文价值。艺术家需要有这样的认知,需要有这样博大的人文关怀,才能够虽然置身攘攘熏利的混浊社会环境,仍可风光霁月,内里澄明,在心中信仰的支撑下一步步走向伟大艺术的殿堂。”艺术起始于对意识的反思,艺术的创新与发展离不开艰难的思想跋涉。没有思想,就不可能有优秀的艺术。可今天的书画界已经很少讨论思想与艺术的关连问题,仿佛艺术只与笔墨情趣或者收藏市场有关,精神上和审美上的残破不堪,展露无遗。老子有言:“大道成于思。”一个思想空虚,缺乏对社会与人生深刻认识和感悟的人,是难以产生丰富、强烈的审美情感的,因而也就不会成为优秀的艺术家。更高意义而论,当下,没有哲学、历史、思想史等知识底蕴,没有鲜活的底层生态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