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家可曾写过月亮?我想应该是写过的吧,为了故乡,为了亲友,为了那一声掩于唇齿的“风也温柔”。古往今来,无论是世代文豪还是无名诗人,都喜欢寄月以相思,消遣着浪漫。
“玉楼明月长相忆,柳丝袅娜春无力。”“山月不知心里事,水风空落眼前花。”“春花秋月何时了,往事知多少?”一句一句,揉碎一地的月色是旁观者,是参与者,或不解风情兀自皎皎,或深知君愁盈盈缺缺。
月亮是我们的浪漫,而浪漫绝不仅仅只是一轮月亮。浪漫是太阳撒过的谎,是飞鸟携来的风,是隐在山川河流里的不朽,。我们总需要些浪漫去调剂这无味该死的生活。
诚如王尔德所言:“我们是才华横溢的失败者,我们是最伟大的说空话之人。”
我们何其幸运,生活赠我们苦难的酒和满捧鲜花,我们杀死月亮又勒索太阳,我们比柳叶更先感知春风,我们的灵*把玫瑰和刺一同搅烂,在混乱中立里撕裂黑与暗。
恰如巴黎圣母院的繁华和那场丐帮的混乱一同落幕,连带着艾丝美拉达的爱意和卡西莫多的不言说一同消陨;呼啸山庄的狂风最后成为画眉山庄的温柔,爱与尊重代替了希斯克利夫心中那棵扭曲而野蛮的树;我们手拿两块面包,顶着饥肠辘辘,心甘情愿地用其中一块去换取一朵水仙花。
我们敢于和骗徒交付真心,我们敢于和刽子手谈论仁慈,我们敢于和骑士一起在泥潭里撕扯挣扎。“可能性”、“探索欲”、“共鸣感”,我们踏上那条未选择的路。
我们浪漫又不仅仅只是浪漫,乐观的因子在我们那副叛逆的身子里躁动。
我们在战火中瞥见熠熠星光,我们在天灾里敬仰人间神明,我们在苦难里狂欢,我们从不否认这世界是一团乱的,可我们又眷恋这个令人万般唾弃的地方。
浪漫从未是失意者的顾影自怜,浪漫该是岁月蹉跎间的温柔和希望。
我们出生尘埃,溺毙人海,死于理想高台。我们本就该用生命所馈赠的热血去烧灼余梦。山河湖海和人间百态带我们和世界重新相爱。
我们并非所谓“愤青”也非所谓败者,我们只是小心翼翼的爱着生活,我们愿意去探讨那些看似无厘头问题的背后所藏匿的温柔:正义爱上邪恶会是什么?柴米油盐的尽头又是什么?为什么人间险恶却不复有骑士为你而来?又为什么乌鸦像写字台?
或许正义爱上邪恶不会是亦正亦邪,而是都沦为世人的模样吧;柴米油盐的尽头不该是爱情的坟墓,而应该是相濡以沫的共生;人间险恶却不复有骑士为你而来,是因为公主也要学会自己提起长剑;而乌鸦像写字台是因为这和“我喜欢你”一样不需要理由。爱不是唯一的答案,风月也不是唯一的浪漫。
我们乐意以鲜花供奉苦酒,为了爱,为了私欲,为了不可言说的感同身受,为了勾勒午夜梦回间一抹惊鸿艳影,为了笑,为了欢愉,为了一场又一场志同道合,为了引发那些黯淡无光的日子里向日而生的渴求。
在《悲惨世界》中,雨果让冉阿让的离世作为了整个故事的结局,却又那不言即喻的原谅和救赎,暗暗彰显他在情与法,善与恶间他所给出的答案。这位把世间一切不幸统称为苦难的作家,在现实里骄傲地浪漫。
我不驳回做个现实的浪漫主义者,但我倾慕那些富有浪漫气息的现实主义者,因为那是深陷苦难而又享受苦难的勇者。开在忧郁之上的花才更加娇艳,而苦难熔铸浪漫。
花店不开了,花依旧要开,现实足够苦涩,我们便足够浪漫。玻璃晴朗,橘子辉煌,我们总会有不期而遇的温柔和生生不息的希望。夕阳会落在我们身上,而我们也能快乐一场。车如流水马如龙,花月正春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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