乌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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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Uhjnbcbe - 2020/11/8 21:44:0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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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身边有没有一件寄托你信仰的物件?宿命般地与它相遇后,自己的生活都与其关联到了一起。在青年作家林培源的最新小说《白鸦》中,一只神秘的白鸦,就成为了父亲的精神内核。

在这本短篇小说集《神童与录音机》中,除了神秘的白鸦,还有死后留恋人世的邮差、借“烧梦”焚毁记忆的老人、失去语言能力的天才等等,小说充满了想象力和传奇性,具有寓言色彩。今天和大家分享《白鸦》中的段落。

by十七

电影《小孩与鹰》

父亲养了一只白色的“乌鸦”。说是“乌鸦”并不准确,因为它通身白,羽翼、项颈、脚趾皆白,眼睑也是白的,虹膜般透明。除了一对黑眼珠,它身上再无其他颜色。我们问,乌鸦不是黑色的吗?父亲抚着鸟笼,纠正道,是“白鸦”,不是乌鸦。乌鸦是披上黑色斗篷的丑陋鸟类,只有白鸦,才是独一无二的。此后父亲一再坚持,若不这样叫,鸦不成鸦,人不成人。

“白鸦非鸦”,后来父亲逢人便说,他有一只天底下最神奇的鸟。此前,父亲养过画眉、鹩哥、喜鹊、虎皮鹦鹉、芙蓉、相思……但没有一只鸟,似白鸦这般受父亲青睐。家中天台,既是父亲的领地,又是众鸟栖居之所。父亲侍弄它们,一刻未曾懈怠。清晨,笼中鸟尚未醒来,父亲已早早到了天台。天台有铁丝网围拢,如同巨大钟形罩。悬挂的鸟笼静止而肃穆。众鸟沉默时,它们不过一个个复刻的牢笼;待到鸟鸣起,翅翼振,这牢笼才形同虚设,活泛起来。父亲投喂小米、谷子和葵花籽,看众鸟争相啄食。鸟鸣声啁啾唧喳,婉转处有如天籁。父亲坐在天台的长条椅上,靠着椅背,沉浸于鸟鸣声汇聚而成的交响乐中,闭目聆听。

父亲是个鸟痴,他说人活一世,名利身外物,有寄托,才会有来世。他养鸟不为虚名,只为心静,甚至将鸟鸣声刻录下来,枕入梦中,不曾想,伴随他多年的失眠症竟也因此不治而愈。

这些年来,父亲奉行自己一套生存哲学,活得清醒而自在。只是谁也没料到,会有一只白鸦从远方飞来,如一枚音符凸起,扰乱父亲流水生活的韵律。

电影《小孩与鹰》

那年父亲随县城文联赴*山采风。徽地入冬,严寒至极,生于南方的父亲在*山脚下被缥缈云雾所吸引,不觉间脱离旅伴,独自从登山口攀缘而上。沿途山岚雾霭如梦幻,父亲看得如痴如醉。傍晚,天暗下来,索道关闭,山上游人渐稀。不闻跫音响,但见黑夜沉沉漫上来。雪片扑棱落到父亲头顶、眉梢,刺骨的冷爬上脊椎。父亲自知被困,上不易,下也难,只好探脚,一步步从半山往山脚下行。石阶上附粘冰雪,湿滑如镜面。父亲走几步,跌一跤。半米开外是深渊,只听得水流声忽远忽近,像一双看不见的手在召唤。跳下去,跳下去,有个声音在喊。父亲的心提到了嗓子眼,唯恐跌下悬崖就此丧命。他想着妻儿,想着远方的家,想着自己尚壮年的生命,戚戚然泪湿眼底。

越往下走,流水声越响,父亲凭着微弱光亮,判定几里开外应是村庄。灯火在黑夜深处摇曳、闪烁,它们穿过黑黢黢的树影与峭壁,向父亲发出持续的召唤。求生欲念鼓了起来,父亲恨不得飞奔而下,一头撞进人间怀抱。他不敢回头,怕千斤重的黑将脊背压断。这时,一阵声响起,墨黑夜色中,有微光两点,像烛照下的玻璃珠在跳。父亲以为出现了幻觉,他怔住,凝视那跳动的光斑,光是活的,在移动,下降,像有个看不见的人高擎一盏灯。

父亲激动得差点哭出来。他尾随细若蚊蝇的光,一步步往下探,每一脚都踏在湿滑的石阶上。咔嚓,咔嚓,鞋底摩擦冰面,像一把镰刀,将浓墨的黑拦腰截断。“人恐惧到极点,就不再恐惧了。”往后很多年,这次“命悬一线”的*山行,以不同的变体一次又一次重现。父亲将这次劫难历险浓缩、锤炼成一枚图钉,锲进了岁月的缝隙间。

那个黑漆漆的雪夜,替父亲引路的,不是神明,不是**,而是一只通身雪白的乌鸦。父亲下山时,时间迟滞了,灌了铅一般,压得他头盖骨疼。父亲在盘桓而下的山道上踟蹰,手脚僵硬,生死未卜。踩到山脚最后一块山石时,父亲觉得大地在晃,头顶苍穹倒转。他扑通一声跪下来,亲吻了土地。

山脚下早已空无一人,雪花静静飘落。父亲看见黑黢黢夜色中,有只不知名的生物在盯着他,是它引着父亲一步步走完了艰难的逃生路。父亲感到害怕,想跑,却动弹不得。他屏住呼吸,怯怯地挪移身体,目光凑近时,发现那是一只鸟。凭借丰富的经验,父亲断定那是乌鸦无疑,严寒雪地里的乌鸦。他的意识已被冻得迷糊,恍惚间只以为雪覆了它的羽毛,再凝神细看,那只鸦分明是白的,白得耀眼。

父亲仿佛被雷电击中,以为撞见了乌鸦的*,丢了*的乌鸦,全身仅剩浅浅的白。那白色如晴天雪地上反照的日光,晃得他双目晕眩。

白色乌鸦沉默着,立在雪地中,与父亲对视。它的目光尖锐,清寒,仿佛不属于这个人世。父亲与它隔着一丈远,小心地靠近它。父亲以为它会就此飞走,孰料它扑棱了一下翅膀,栖上了父亲肩头。父亲不敢动,生怕惊扰了它。它的白色尖喙发出呜哇一声,父亲听懂了,它叫他走。他撑起僵直的身体,迈开步子跑了起来。

来到山下一间客栈歇脚,一碗热汤落肚,父亲方恢复些许人样。客栈老板说,下午有个旅行团丢了人,已经在景区派出所报案了,还不知死活啊。父亲呷一口汤,闷不作声。他就是那个丢了的人。他的手机没电了,无人联系得上他。他坐着,听别人谈论与他无关的生死。他已将恐惧抛在身后,更何况在*门关走过一遭,他带回了此生第一只白鸦。在灯火明亮的客栈,那只白鸦蜷在父亲棉衣里,安静得仿若不存在的物体。

父亲认定,这只白鸦是死神馈赠给他的礼物。

《神童与录音机》实拍

父亲归家,携一身徽地的烟尘。他从车站下车,径直朝家的方向走去。鸟笼覆一顶黑布,父亲一手提旅行袋,一手托鸟笼,像个归乡贤士,从*山的雾霭中走来。假若有人在那天看见父亲,必将看到,凡是父亲行过之处,地上就落下一层白霜,白霜短暂落地,又短暂消融。

本文节选自林培源《神童与录音机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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活动预告

嘉宾:张楚阿乙林培源

时间:年9月7日周六19:00-21:0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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