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二章:会说话的鸟
我平复了一下狂乱的心跳说:“老子的命硬着呢,哪会那么容易就光荣了。”
老朱说:“欸?东子,你说,凌雪会不会也掉下悬崖了?”
武佳没好气地训斥道:“老朱,闭上你的乌鸦嘴,你就不会说点好听的?”
老朱委屈地说:“我只是推测一下,你别激动好不好?”
武佳继续嚷:“你推测,怎么不往好的方向推测?”
老朱不服气地反驳道:“好几十人找了两天了,都没见人影,你说我怎么往好地想?我总不能说她羽化成仙了吧?”
武佳说:“也许……也许是她躲着不愿见我们呢。”
武佳说到这里,眼睛一红,泪水忽然吧嗒吧嗒掉了下来。她忽然双手围成喇叭状,对着悬崖一边哭一边大喊道:“凌雪,你这个傻丫头,你说,你是不是故意躲着我们?是不是?”
武佳的声音在山谷里久久回荡着,听者无不动容。老朱也被武佳的情绪感染,闭嘴不言了。
我的鼻子忽然酸酸的,是的,我宁愿凌雪是在躲着我们,不,是在躲着我。凌雪,你快出来吧,你出来,我情愿你永远不再理我,只要你出来就行……
接下来,我们步步小心。翻过了两座山头,到了谷底,一条河横在我们面前。
说是河,其实就是一条小溪。溪水深浅不一,有的地方深不见底,有的地方是滩裸,滩上散落着大小不一、奇形怪状的山石。大的堪比挖斗,小的形如一枚鸭蛋。由此可以推测,这个山谷的脾气一定是变化莫测的,山洪来时就是暴怒的猛兽,干旱的时候又温驯如散步的绵羊。那些石头一定是从山的高处随着山洪一起冲到这里来的。
谷底石头多,我们几乎没有湿鞋就渡过了小溪。羊肠小道引领着我们走过一段湿地,又穿过一片密林,变得豁然开朗起来。
眼前是一片开阔的凹地,再往远处是一个分布着许多错落有致的古朴建筑物的小村落。
进了村子,抬头往四周看,才发现这里地处山谷底部,中间一条小溪穿村而过,四周全是悬崖峭壁。可谓山环水绕,风景宜人。一看就是一块风水宝地。就像欧阳修的《醉翁亭记》里写的一样,环滁皆山。
这里所有的房子都依山沿溪而建,很古朴。从外观看,全是石头墙,这些石头开采出来后,呈层叠状,像是千层糕。石墙、石房、石路古朴粗放,灰色的瓦片和长满苔藓的石墙上,弥漫着一股浓浓的乡村气息。
饱经沧桑的古榕树、斑驳的青石板小路、石墙青瓦的老房,村头潺潺流过的小溪,还有古朴陈旧的老房子,一切都那么和谐,让人有一种穿越到古时候某个朝代的感觉。我忍不住问朱聪明道:“老朱,你能看出这些房子是什么朝代建的吗?”
老朱用手在墙上摩挲了一番,才说道:“看这墙砖的材质和建筑的风格,这个古村应该是宋代的,至少经历了七百年的风雨。”
瘦猴惊叹道:“卧槽!太古老了吧?那这些房子岂不都成文物了?”
“你以为呢?”老朱指着这一片山谷说,“你们看看这里的地势多好,是一块绝佳的风水宝地啊,几百年前,这里一定出过王侯将相,归老还乡,繁衍发迹,始成数百户的大家族。”
老朱说得很有道理,现在能保存下来的古村落,一般都出过大人物,有的是王侯将相,有的是商界巨贾。比如位于苏州后山太湖边的陆巷,就是明代正德年间宰相王鏊的故里,亦为目前江南保存最为完整的明清古村落之一;再比如江南名镇周庄,就是因为明朝的大富豪沈万山住到了那里,现在周庄还因为沈万山出了一道名菜:万山蹄。
大概是这个村子太过闭塞的缘故,我们四个外来人立即引起村民的注意,一些小点的孩子好奇地追着我们看,老人们则警惕地打量着我们。
走在村子里的石砌小路上,连接着石台阶在房屋中间折上或折下,形成了一条一条的夹道小巷。两侧为一块块重叠在一起的原始山石墙,时而闭塞时而敞开。房子大都用块石砌墙,厚重、结实,木制结构,古朴天然。
凌雪的外婆是个寡居的老太太,应该很好问到。我们问了一个小女孩,小女孩不知道是不是听不懂我们说的话,警惕地摇摇头走开了。
我们又向一个抽旱烟袋的、看着面善一些的老者打听,老者打量了我们一番,这才用旱烟袋指着左前方道:“院子里有棵大树的就是。”
我们道了谢,一起向左前方有棵大树的那户人家走过去。片刻间,我们就到了一个院落跟前,瘦猴指着木制黑漆大门说:“肯定就是这家了。”
大门敞开着,我们试探着走进院子。院子里没人,我环视了一下整过院子,才发现这院子建筑主体多坐北向南,两侧为厢房或辅房;院墙多为原始石块叠置而成,有花式纹理,浑厚、封闭;建筑材料都是山里的原木、山石及少量的砖和白灰。原木和山石都保持着它们天然的本色。
院子的正中央是一棵直径半米的桂花树。我刚想问一声“有人吗?”,忽然从头顶传来一阵清脆的童声:“有客人来了!有客人来了!”
头顶上怎么会有小孩说话?我们都吓了一跳,全部抬头将视线转移到头顶。才发现是从一只鸟嘴里发出来的。
这是一只通体黑色,像乌鸦一般大小的鸟儿。它的头和颈散发着紫黑色的金属光泽;眼下和头侧有绒黑色短羽,头顶中央羽毛硬密而卷曲,头后有两片橘黄色肉垂。
“咦?乌鸦怎么会说话?”武佳惊讶地指着桂花树上自言自语道。
“不是乌鸦,好像是八哥。”瘦猴说。
“这不是乌鸦,也不是八哥。”老朱忽然纠正说,“这种鸟儿叫‘鹩哥’,鹩哥是一种很受人们欢迎的观赏鸟类,也是中国著名的笼养鸟,而且我猜这是一只雄性的鹩哥。”
“老朱厉害,看一眼就知道鸟的公母。”武佳称赞。
“很简单啊,公鹩哥说话比母的响亮,长得也漂亮一些。”老朱似乎对武佳的称赞并不以为然。我忽然想起来老朱是搞研究的,懂得一些动物方面的知识似乎也不足为奇。
我们四人正在讨论鹩哥的时候,背后忽然响起一个冷漠沙哑的声音:“小伙子懂得倒不少。”